《我的天堂小镇》 79（1/ 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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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简，我忽然觉得，也许……也许只有疯人院里的人，才是正常的人。至少他们都还保有对过去的记忆，所以，还没有丧失掉生而为人的感情。”

“我也注意到了，从你妈妈看到你的那一瞬间，我就注意到了，还有，你看到没有，草坪上还有情侣，按照那个红色药水破坏荷尔蒙的说法，小镇早就不会有爱情了。对了，还有那位老伯，他从兜里掏出凶器的时候，是带出了一张照片的。”

“是哦，简姐姐，我看到了，爷爷还说，那是他的外孙！他外孙和我一样高，一样可爱。”麻瓜插话。

“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，麻瓜，”琼摸了摸麻瓜的头，然后转身向我，“你看，所以，老伯也还有人类的感情。不过……切小姐好像是个例外。”

“我也在想这个问题，在饕餮看到切小姐对汤先生……对不起，琼。”我意识到自己失言了。

“没关系，简，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回事。”

我知道琼话里有话。

回来的这些日子，他一时一刻都没有结巴过，我不知道是善良的琼原本的灵魂本体故意让位给了篮球明星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篮球明星的灵魂在琼的体内长期“占位”，总之，那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、结巴而木讷的、善良而不善言辞的琼，好像自打回了小镇——就不见了。

而我自己也很奇怪，好像早已习惯了琼的这个“新的”灵魂，特别是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之后。

“那我接着说了，切小姐对汤先生，也完完全全不像是她自己口中说的什么结伴人生，琼，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，但总还能看得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之间到底是逢场作戏、简单作伴还是……别的什么。”

“所以你是说你懂爱情咯？”

“我哪有说！”

我们的谈话被眼前的情形打断——也幸好是打断，否则我再伶牙俐齿，面对琼的突然发问都词穷了。

此人正是端木的父亲。

他当然早已忘记我是谁了，事实上在离开小镇之前，我们也只不过是在医院见过几面而已——那时候他为了能让女儿跟着我妈“学艺”，连续跑了几次医院，不知道用什么办法，才说服了我妈。

现在想来，这一切就像一场巨大的阴谋，只不过到底端木的父亲是不是这场阴谋的参与策划者，还是未知。

琼刚要上前，我一把拦住了他。

端木的父亲看上去大不如从前了。

这位曾经是小镇数一数二的名作家，曾用妙笔生花引领过小镇读书潮流的名作家，尽管我一向不喜欢他的写作风格，但也不得不承认，他的作品在成年人心中构造的理想王国，其影响力远远超过我那些作品当初对于青少年的影响。

眼前的他步履蹒跚、踉踉跄跄，尽管看上去并无大碍，却依然抵挡不住老态龙钟。

当然这也很好解释，就是药水真正在他体内起作用的时间比较晚，或者是他真正服用药水的时间比较晚而已。

“简，如果药水导致年龄的停滞这么晚，倒也不如……所以你说，长生不老到底是幸，还是不幸？”琼望着蹒跚走来的他感慨着。

“长生不老对绝大多数并不想求死的人来说，都是幸福的。”

“端木会不会知道她爸爸如今的模样？”

“她还会关心这些吗？”

“你相信有天堂吗？”走近我的时候，端木的父亲突然发问。

琼本能一样挡在我面前。

他颤颤巍巍小步踱着并没有停，眼神并没有要看我的意思，嘴里却嗫嚅着好像还有话说。

我轻轻推开琼，“让我来。”

我故意上前一步，“您是端木的父亲？”

他停下来，“啊？你说什么？”

“我说，您是端木的父亲吗？”我提高了音量。

“简，你忘了，他应该是对这些没有记忆的。”

“端木是谁啊？你说的端木……我不认识！小姑娘，你相信有天堂吗？”他还是执拗地想要问这个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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